辽宁丹东新康村。去年9月中旬的板栗收获季，老蔡的儿媳至少还是半个主力。当时，老蔡的儿媳这样说：我和我老公再加上公婆，总共四个人，半个月，30亩板栗就能收完。

这个正在往山下运输板栗的人，就是老蔡的儿子小蔡。去年的板栗收获季，他是绝对主力。这张图片拍摄于去年9月19日。当时，小蔡跟媳妇的说法差不多：我们家30亩板栗，不是大户，不需要雇人干。

然而，今年的板栗收获季，画风突变，收板栗的主力变成三个人，分别是老蔡蔡兴仁、老伴儿和女儿。

发生了什么吗？老蔡女儿说：倒不是发生了什么，只是我弟弟和弟媳在城里做生意，实在是脱不开身，我这嫁出去的人只好偶尔回来帮工。但我们三个不顶我弟一个，去年干半月，今年从9月初就开始干，一直干到月底。

老蔡女儿指着这些装满板栗的蛇皮袋说，“去年每当攒了这么多的时候，我弟弟就会及时把它们运回家，今年就得等他晚上回来，还要连夜加工去掉板栗锅子，有时干到十一二点。”

老蔡的老伴儿干一会儿就得坐下来休息一会。她说干不动了也要坚持，雇人支付工钱，30亩板栗就看不到利润了。“去年板栗价格基本在3块5左右转，今年一下子就跌到了1块7到1块9，雇人就是个赔。”

最低的板栗价仅仅是去年平均价的一半，难道板栗也出现了类似此前的桃子葡萄等产能过剩？老蔡说，不是一回事。今年板栗我所了解的，产量基本跟去年持平，很大的可能是去年价格定高了，批发商赚的钱有点少，需要在今年压价找平。

老蔡正说板栗价格呢，被女儿的“哎呦”一声给打断了。循声看去，老蔡女儿刚刚将板栗锅子的刺拔出来。“收板栗也是有风险的，扎脚是小事儿，大事儿就是扎了屁股甚至扎了眼睛上医院的，年年都有，不一定就被谁摊上了。”

就不能多做点安全防护吗？难，老蔡老伴儿说：你看看在山上干活的都什么年龄的人，我69，俺家老蔡也69，还有70多的呢，腰上绑着这么多蛇皮袋已经笨手笨脚了，再加防护，动起来都费劲，能轻便就轻便，自己注意点就是了。

板栗是个好东西，但近些年，它在当地农民心目中的地位却愈发尴尬，类似于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”那种。老蔡女儿说：我父母就是个典型，说不挣钱那是假话，但挣的钱也就年吃年用而已，否则我弟和弟媳也不会去城里做小生意。

去年9月份的时候老蔡的儿子就说过：在我们家，这个场景基本是绝版，明年我和媳妇就不干了。靠板栗，下一代各种消费都没法保证，所以村里的年轻人要么出去做小生意要么出去打工。板栗虽然不怎么减产，但利润越来越薄，对于我这代人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。

进入10月份，这个窝棚暂时结束了它2个月的“使命”，准备“冬眠”。老蔡说，明年八九两月看护板栗，窝棚还得用，孩子不待见，但我不能把板栗扔了，转包没人接，砍了干别的没那么大本钱，维持着，权当是我和老伴儿的养老树吧。（棋簿紫/图文）